美國星巴克大行其道是車流大增的主因?馬路上畫出單車專用道其實比一般道路上騎車更危險?別的車道總是比你所在的車道快?這些違反一般人常識與直覺交通觀念,正是本書《馬路學》核心,那就是交通不只是造橋鋪路的硬體工程,它還是人性的試煉,不同社會文化下的諸多反饋。 人類正以史無前例的速度集中居住在城市中,人群移動的問題從羅馬時代就困擾著官僚與技術人員,雖然是時代已經進入21世紀,但是人類面對交通的心理狀態與對應方式我們仍然知道太少。
《馬路學》曾舉出一個例子,無論是在擁擠的倫敦市中心,還是荷蘭偏遠小鎮中,改善車流所帶來的問題,不是更多的交通號誌、超速照相或是減速丘,而是從人類心理面出發。除了極少數燈交通燈號外,其他交通標誌一律撤出,甚至地上斑馬線也非必要(是的,根據統計遵守交通號誌過馬路的行人,傷亡比較高。),但是交通設施與建設必須與整個社區融為一體,不管是駕駛還是行人,彼此的互動跟環境的影響就會讓駕駛自然而然降低車速,行人也必須打起精神注意四周的車流狀況。這種無為而治當然不適合高速公路或是交通量極大的地區,但是這些實驗的成功,證明警覺性以及彼此互動才是交通安全最好的保障。
可惜《馬路學》所提及的交通現象並不包含台灣,但是交通問題隨著每個社會的不同文化而擁有其獨特性。公車轉彎轎車緊隨其後,機車卻從更內側壓彎而過,諸如此類驚險鏡頭每天都在台北街頭上映,但是發生重大傷亡的比率到底高不高?還是台灣所有參與交通的一分子,都已經「演化」出相對應的策略?我實在很期待有台灣版的《馬路學》,可以一窺全世界越來越多人共同參與的盛大饗宴幕後祕密。
《馬路學》推薦序
范德比爾特是現今最優秀和最有趣的作家之一。他以無比巧妙的方法觀察世界,並以深刻且生動的細節闡釋其運作方式。在本書裡,他更將這些優點發揮得淋漓盡 致,並從嶄新的角度帶領讀者深入探討一個人人都得思考(以及擔憂)的問題。在這趟知識之旅中,我們不僅更加瞭解高速公路,也更為瞭解這個世界。不論你較常 開車或較常搭乘公車──你都會想要一覽本書。
──詹姆士.索羅維基(James Surowiecki),《群眾的智慧》(The Wisdom of Crowds)作者
這是一本以深入淺出的方式,針對交通亂象的成因和心理學,進行科際整合討論的作品。它讀起來輕鬆有趣。每天在擁擠的車陣中至少花上十九分鐘的人,都應該閱讀本書。
──納西姆.尼可拉斯.塔雷伯(Nassim Nicholas Taleb),《黑天鵝效應》(The Black Swan)作者
范德比爾特以引人入勝、條條有理,且詼諧有趣的筆觸,展示出我們如何能夠藉由對人類行為的深入瞭解,仔細闡明現代世界最基本且最神祕的成就之一。你將能從本書中學到許多新事物;而你或許也能因此救自己一命。
馬路學:從馬路消息到馬路知識
不只是交通問題,更是人性問題
為何另一條車道看起來總是比較快?
當你在擁擠的高速公路上緩慢前行,看著鄰近車道上的車子疾馳而過,氣得頭上開始冒煙時,必定也曾思考過這個問題。你用手指在方向盤上擊鼓、不斷地切換廣播電台、比較其他車輛的速度,並試著找出雨刷鈕旁那個奇怪的按鍵到底有何用處。
我一直認為這只是高速公路上的隨機事件。命運有時引導我切入順暢的車道,有時卻將我擠進壅塞的車陣裡。
直到最近,我才有機會重新思考自己過去的被動觀點,並推翻自己長久以來恪遵不悖的行車原則。
我做了一個重大的改變。我變成一位延遲匯入車道者。你在高速公路上開車時,或許也曾看見一些標誌,上頭說明你所在左線車道即將封閉,並指示你切換至右線車道。
這時,右線車道恰好出現空檔,於是你趕緊變換車道。
你鬆了口氣,慶幸自己不會在即將封閉的左線車道動彈不得。但當右線車道的速度越來越慢時,你卻發現左線車道上的車輛不斷揚長而去。外表冷靜的你其實早已怒火中燒,一心只想切回速度快上許多的左線車道。不過,你當然找不到空檔,最後只能悻悻然地待在右線車道上。
不久前的某天,我在紐澤西州的某條高速公路上突然領悟到某件事。當時,我正沿著紐澤西州北部林立的儲油槽和化學工廠、如同往常般緊張兮兮地開著車。快到普 拉斯基大橋(Pulaski Skyway)時,眼前突然出現一塊看板:「左線車道將於前方一公里處封閉,請匯入右線車道」。
我按捺住心中的衝動,拒絕服從心中那道微弱聲音的命令,打死也不肯切進早已水泄不通的右線車道。那道聲音經常告訴我:「照著交通號誌做就不會錯。」這次,另一個更堅定的聲音則對我說:「千萬不要再當笨蛋,你比別人聰明多了。」於是,我繼續往前疾駛,毫不在意其他人的憎恨目光。從眼角餘光看過去,我瞄見坐在一旁的妻子早已嚇得縮進座位裡。等到超過十幾部車輛之後,我終於來到左線車道開始縮減的地點。
其他經由同一條車道大搖大擺地來到此地的駕駛人,早已在這裡形成一小條有如拉鍊般的匯入車流。我在這條車流中等候適當時機,然後眼明手快地將車切入右線車道,並將一堆車輛甩到腦後。我的心跳快得不得了,而身旁的妻子則用雙手摀住了她的眼睛。
接下來幾天,我的心中滿是愧疚和困惑。我那天是否做錯事了?或者我一輩子其實都做錯了?為了尋找答案,我到「請教梅菲」(Ask MetaFilter)網站上,以匿名提了一個問題。人們可到這個網站上任意發問,並和博聞強記、意見紛雜的無名人士所形成的集體智慧搭上線。我想知道的 是,為何有些車道的速度比其他車道更快,以及為何拖到最後一刻才匯入其他車道的人總能得逞?而我剛剛學來的延遲匯入車道習慣,是否有點離經叛道?
回應文章的數量和速度讓我大感驚訝。人們對自己立場的堅定信念和巨大熱情--以及反對和贊同我的意見的人數大致相同此一事實--最讓我大感驚訝。我不但未能發現任何明顯的共識,同時也在無意間陷入了無法跨越的鴻溝。
第一種想法的支持者--暫且以印有「日行一善,功德無量」的保險桿貼紙來稱呼這些人--認為,提前匯入車道者都是隨時行善的聖潔天使,而延 遲匯入車道者全是狂傲自大的王八蛋。「不幸的是,人真的很差勁,」某位發文者說,「有些人會想盡辦法切進你的車道,然後得意洋洋地堵在你面前……自認時間 比你急、身分比你重要的人,總會目中無人地繼續往前開,而沒有骨氣的傻瓜卻允許他們這樣做,讓你的車速變得更慢。這真是差勁;不過,我只能說這個世界就是 這副模樣。」
屬於少數族群第二種想法支持者--暫且以刻在新罕布夏州車牌上的座右銘「不自由毋寧死」來稱呼這些人--主張,延遲匯入車道者其實只是理性地盡量發揮高速公路的最大運量,並藉此造福所有駕駛人。他們認為,強調行車禮儀和公平正義的人,才是拖累其他人的元凶。 但問題越來越複雜。有些人認為延遲匯入車道者容易引發車禍。有些人主張這種措施比較適合德國,並暗示我的兩難或許和美國的民族性缺陷有關。有些人擔心其他人不會在最後一刻讓他們匯入開放車道。還有些人說他們會故意不讓其他人匯入開放車道,就像卡車司機的作法一樣。
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我們不都是在同一條路上開車嗎?我們不都是通過同一套駕駛測驗嗎?讓人大為驚訝的,不只是回應意見的種類,還有每個人對自己在高速公路上的行車方式的極力袒護,以及對不同意見的嚴詞批評。大部分人並未引用交通規則或實際證據,而只依據個人想法來判斷對錯。
甚至有人經歷過和我正好相反的改變。「直到不久之前,我還是個『延遲匯入車道者』,」這位任職於軟體公司的作者在一本商業雜誌中說。是什麼原因讓他有如重生一般地變成提前匯入車道者呢?「因為我發現只要人們越早匯入開放車道,車流的速度便會越快。」他借用這個比喻來說明如何建構成功的企業團隊:延遲匯入車道者就像常將一己之私置於團隊利益之前的人,而提前匯入車道者則能提升「企業的運作效率」。
但提前匯入開放車道真能提升車流速度嗎?或者,這只是看似高尚卻不切實際的想法?
你也許會開始懷疑,如何引導駕駛人在不傷害其他人的情況下,於正確的時機匯入開放車道,不只是有關交通的 問題,更是有關人性的問題。道路不只是由交通規則和交通標誌所建構出來的系統,它也是個巨大無比的培養皿,每天都有成千上萬人在其中,根據各式各樣未知的 行為模式進行互動。這世上很少有什麼地方能像道路一樣,得以讓來自不同背景的人--不同年紀、種族、階級、宗教、性別、政黨喜好、生活方式,以及心理傾向等--自由自在地融合在一起。
我們真的了解這個系統的運作方式嗎?我們為何展現出某些駕駛行為?而這些行為又透露出哪些有關我們的祕密?某些人是否會以某些特定的方式駕駛車輛?女性的駕駛行為是否異於男性?假如一般人的感覺沒錯,過去幾十年來人們的駕駛行為確實顯得越來越不文明,而箇中原因又是什麼?道路是不是社會的縮影,或者它自有一套特殊的運作原理。
有次,某個朋友邊開著不起眼的豐田可樂娜,邊告訴我他曾對著霸佔整條車道的貨櫃車破口大罵。而我的這位朋友,平時只不過是個膽小的拉丁文老師。一定有股神 祕的力量,能將這位溫文儒雅的都市學者,變成憤世嫉俗的暴怒青年(你為何緊咬著我的車尾不放?)。這一切只是司空見慣的交通現象,或是人性中蠢蠢欲動的野 性作為?
越是深入思考這些問題--或說越常遭受塞車之苦,並善用這些時間深入思考這些問題--便不難發現更多類似的問題。為何我們能在莫名其妙地塞起車時安坐車內?為何歷時僅十分鐘的「意外交通事故」,竟會讓道路交通打結長達一、兩小時?其他人在一旁等著停車時,人們是否會花比較多時間駛離停車位,或者這只是表面現象?
高速公路的高乘載管制車道,是否利於紓解壅塞的交通流量,還是只會讓塞車問題更為惡化?大型卡車到底有多麼危險?開什麼車、在什麼地方開 車,以及和什麼人一起開車等因素,如何影響我們的駕駛行為?為何紐約人過街時愛闖紅燈,而哥本哈根人卻循規蹈矩?新德里的交通是否有如表面般地紊亂,或者 在這種看似瘋狂的混沌狀態中,其實也有不為人知的秩序?
或許你和我一樣都曾自問:假如我們能停下車來安靜聆聽,那麼交通世界會向我們透露哪些祕密? 讀到英文中意指「交通」的單字traffic時,你會聯想到什麼事情?或許你的心中會浮現出一條大排長龍、動彈不得的高速公路。這種情景讓人深感不快。 不過,有趣的是,traffic一向是個帶有正面意義的字,其原意一直被沿用迄今,指的是貨物的運輸和交易。後來它也被用來指涉運輸和交易貨物的人,以及 人與人之間的互動--莎士比亞(Shakespeare)即在《羅密歐與茱麗葉》(Romeo and Juliet)的開場白中,以traffic of our stage此語,表達「劇中人物之關係」一意--最後才被用來意指交通活動,例如traffic on this road(這條路上的交通活動)。在這個字的意義轉化過程中,人和貨物逐漸被視為一體之兩面,而人和貨物的交通活動也逐漸被視為同一件事;畢竟,古代人旅行的目的,通常都與商業交易有關。
時至今日,亦是如此;現代人上下班的時段,也是交通活動最頻繁的時刻。然而,我們似乎不認為交通活動具有促進生活品質的能力,也不把它視為充滿機會的大河,反而只將之視為人生煩惱的泉源。